記者 王錦春

3月8日，一個平和的日子，散發著早春的氣息。突然，記者收到一份由周口市老促會轉來的求助信——75年前，一位革命者在舞陽縣曹集寨（今舞鋼市武功鄉曹集村）被國民黨反動派活埋之際大聲說，我叫張懷玉（音），今年28歲，是西華逍遙的，他們說我是共產黨員……請老少爺們給俺家里捎個信。說完，他縱身跳入土坑……

日前，舞鋼市老促會李貴生等人收集整理曹集慘案歷史資料時，多位慘案的見證人含淚講述了張懷玉等人壯烈犧牲的經過。他們說：“這么多年了，張懷玉的家人還在嗎？知道張懷玉犧牲時的情景嗎？請大家幫忙找找張懷玉的家人。”

懷著對革命者的崇敬，記者當即與李貴生聯系。熱心的李貴生講述了事件的來龍去脈……

1947年12月17日下午，天氣異常寒冷。中國人民解放軍陳謝兵團逼近舞陽縣城。國民黨舞陽縣長朱紹云等反動骨干20多人聞風而逃，并將20多名戴著腳鐐手銬的在押“政治犯”（共產黨員、青年學生）隨行帶走，于當日下午傍晚竄至距縣城15華里的曹集寨，駐扎在曹集小學校園內。當晚11時許，窮兇極惡的敵人將幾名共產黨員吊到房梁上殘酷折磨，柴草熏烤、皮鞭抽打，竟然將房梁熏黑。

18日上午，朱紹云一伙從被押的人群里將6名青年學生用淺黃色的粗麻繩五花大綁，從學校押到寨外西南約100米的麥地里活埋。這些學生穿的衣服都很好，有一個學生還穿著大氅，應該是殷實家庭出身，據說是舞陽樹人中學和舞陽師范的學生。為了防止學生們說話和呼喊口號，劊子手們事先用布條勒住每個人的嘴巴。到挖好的土坑旁，青年學生們掙扎、反抗，劊子手們就用槍托對他們進行毆打，強行將他們推進坑里。有的青年學生往坑外爬，劊子手們又用三齒耙往他們背上猛砸，將他們打殘，然后將他們兩人一個坑全部活埋，場面慘不忍睹。據當時在寨墻上觀看的董旺老人說，圍觀的老百姓悲憤交加，許多人都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當天下午，朱紹云一伙荷槍實彈，又把所謂的“犯人”向南轉移到距曹集一里地的劉莊村，關在一個村民的院子里，并在院墻上架上機槍。

19日上午，朱紹云一伙將一名年齡較大、被粗麻繩捆綁的人從院里押出來。據說是個解放軍的團長。拿槍的四個劊子手對那個人一路推搡、毆打，將他帶到距離前一天活埋學生不足百米的深水溝里。劊子手用鐵锨、三齒耙把一個跌水坑簡單挖了一下，便將那人強行摁到坑里開始封土。那人掙扎、反抗、往上拱，劊子手就用三齒耙狠砸他的背部和頭部，將他的頭砸爛，直至他不能動彈，然后草草掩埋。

20日上午，又一人被粗麻繩捆綁著帶往村北活埋。那人30歲左右，中等個頭，白凈敦實，大背頭，頭發齊頸，穿一件黑色呢子短大衣。劊子手們把他帶到村北邊一小間煙炕房里。五六個劊子手把土坑挖好后，兩個劊子手架著那人走向土坑。那人對遠處觀看的人群大聲喊道：“老少爺們，我叫張懷玉（音），今年28歲，是西華逍遙哩，他們說我是共產黨。我死在這里了，請好心的老少爺們給俺家捎個信！”說完，縱身跳進坑里。一個劊子手見他拱趴在坑里，生怕他以后拱出封土，便舉起三齒耙向他背上、腰上用力一陣狠砸，直到他不能直身，然后幾個劊子手便瘋狂往他身上封土，不久厚土就覆蓋了張懷玉的身體。劉莊村的劉坤祥、劉金奎老人當年就在離現場不足20米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劉金奎老人沉痛地說：“看張懷玉那長相、穿戴和氣質，應該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太可惜了，國民黨太沒有人性了，太狠毒了！”劉莊村的村民提起當年那一幕，無不咬牙切齒，都說就是活剝了那些國民黨也不解恨。

剛埋完張懷玉，聽說解放軍將要追來，朱紹云一伙立刻倉皇出逃，在距離劉莊三里地的文莊南面的焦子溝，被共產黨的一支游擊隊截擊，朱紹云一伙四散而逃，被押的十多人被解救。

70多年來，曹集、劉莊村及周圍一帶村莊的人，都知道國民黨在這里活埋共產黨員和青年學生這件事。據當地老百姓說，6個學生中，只知道有一個姓苗，舞陽人；第二、第三天被活埋的兩個人是外地的，可能他們的親人和組織與其失去了聯系。同時，制造慘案的劊子手為了減輕罪責，有意隱瞞此事，所以解放以來幾乎沒有單位或個人到此調查詢問。如今，除知道一人叫張懷玉外，其他七位的姓名均無人知曉。究竟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他們的家鄉在哪里？

近年來，各地開始編纂革命老區縣（市）發展史。舞鋼市老促會的李貴生等同志，在《中共舞陽縣黨史》中找到有關曹集慘案的簡單介紹。他們先后多次到舞鋼市武功鄉曹集、劉莊村一帶，走訪多位健在的慘案見證人。這些八九十歲的老人，提起當年共產黨人的慷慨壯烈，記憶猶新。老人說，這些為革命犧牲的人，我們幾輩人也不能忘記。

八位烈士中，我們現在唯一知道姓名與籍貫的就是張懷玉，家是周口西華逍遙的。他就義前讓捎的口信，家人知道嗎？現在他家中還有后人嗎？本報將與有關單位一起查詢這段悲壯的革命經歷。③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