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徐啟峰 李國閣/文 梁照曾/圖

高留偉在等待一群牛來，等待一個“牛市”開張。

養牛養了6年，他有過一頭牛賺一萬元的得意時刻，卻在近3年陷入賠錢的泥潭——2022年賠了80萬元，2023年賠了180萬元，今年怎么算也要賠進去40萬元，或許更多一點。

高留偉的養牛場在西華縣東夏鎮西街村，他就是這個村里的人。東夏素有養牛傳統，鎮里養牛場有十幾個，他的養牛場占地70畝，最多時有450頭牛，在鎮里首屈一指。

這幾天，他忍痛賣掉70頭牛，一頭賠了約3000元，現在存欄150頭牛。“資金實在周轉不過來了，賠錢也得賣。”他痛心卻又無可奈何。

他很懷念2019年的冬天，那時牛肉價格高，活牛售價達到19元/斤，他養了300多頭牛，一年就賺了300多萬元。可是，新冠疫情來了，對養殖業造成極大沖擊，牛肉價格一路走低，最低時活牛一斤只賣11塊多錢，很多養牛場倒閉，他還在苦苦支撐，等待轉機。

初冬的早晨，寒風刺骨，呵氣成霧。早上不到5點鐘，高留偉就起床，給牛拌料。牛要長得好，飼料很重要。牛一天兩次進食，一次吃25斤，一天吃50斤，是標標準準的“大胃王”。主料是青貯玉米，由玉米青苗經過發酵制成，散發著如同酒糟一般的香味，還健胃消食，牛很喜歡。飼料中還有花生秧、麥秸、玉米糝、精料補充料等成分，冬天時還要加入兩斤棉籽，以便飼料緩慢升溫，讓牛在冷天能夠吃口“熱乎”的。拌料喂牛是個體力活，但對于身材健壯的高留偉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養牛場里是清一色的西門塔爾肉牛，它們長肉快、體格壯、肉質好，是我國肉牛主力品種。喂食時，高留偉會留意每頭牛吃得香不香，如果吃得不香，它就可能患病了。“牛一發燒，就胃口不佳，吃得少。如果不及時喂藥打針，4天后它就有可能得肺炎、敗血癥，導致屙血，再也喂不肥了，這頭牛就失去了價值。”多年養牛，高留偉積累了豐富經驗。

在他的精心喂養下，一頭600斤左右的小牛平均一個月長肉85斤，養12個月就能出欄了，中間要吃掉七八千元的飼料。高留偉不識字，賬卻算得清：“飼料費加上牛犢費，還有工人工資、場房租金，活牛賣不到十二三塊錢一斤，鐵定賠錢。”

連續賠了3年，讓一向堅強、樂觀的他很受打擊，很迷惘，但是今年牛肉價格跌幅收窄，又讓他對未來多了幾分希望。“我感覺活牛價格已經跌到了谷底，再便宜就要趕上豬肉價了，到那時，大家還不得都買牛肉吃？”他對市場的認知很樸素，也很直接。

他堅信養牛業在度過慘淡周期后，會在明年慢慢升溫，牛犢到時一定會賣得好，而東夏缺少一個牛市，十里八鄉養牛戶都從東北購買牛犢，分散進貨，風險大、價格高。“我想辦一個黃牛交易市場，相信會有前景，最少能免去大家去外地買牛的辛苦和風險。”高留偉起了念頭，并立即著手去做。前些日子，他跑到吉林省四平市東風黃牛交易市場，與一個叫“五哥”的牛販建立聯系，決定從他那里購買一批牛犢，運到東夏進行周轉。

高留偉騰出40多畝場地作為交易中轉站，又賤賣了一批成牛籌集資金，計劃第一批購進100頭牛犢。“買牛犢不需東奔西走，東夏牛市應有盡有。”他甚至想好了廣告詞。

他給東北“五哥”打電話，電話里傳來爽朗的話語：“你的牛犢，我操著心呢。東北現在大風雪，人馬難行，但絕不耽誤你事兒，一準兒給你及時送到。”

高留偉寬了心。他的“東夏牛市”能順心遂意地開張嗎？西華乃至周口能形成一個有影響力的黃牛交易市場嗎？這一切，事在人為，讓時間去檢驗。②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