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友權
聶茂的四卷本長篇小說《王船山》(團結出版社出版),對王船山人格精神有著精準把握和生動描寫。歷史上的王船山自幼熟讀先賢典籍,展現過人才華,他試圖通過科舉入仕挽救國家危局,但最終未能如愿。他隱居于山中,專心著書立說,留下眾多不朽的理論著作和詩詞創作,充滿對民眾疾苦的同情和對人生的深刻思考。小說不僅描寫了王船山一生命運的起落沉浮,還走進了他的內心深處,發掘出這個歷史人物的獨秀風骨。他矢志要為“文化中國”傳承文脈,要為之注入新的血液和靈魂。自此他安貧以樂道,“如松柏翠竹,立于風霜苦寒而不改其貞其志”“誓為文脈續薪火,敢與絕學爭熹微”。王船山的人品與風骨、使命與擔當,他的高遠眼光、家國情懷、不屈的精神和高貴的人格,此時已躍然紙上、熠熠生輝,這正是人物精神的卓異之處,也是小說的價值所在。
當然,主人公的精神風骨不是幾句抽象概括即可表達的,而是通過王船山坎坷人生的曲折經歷和血肉豐滿的情節細節活靈活現地呈現出來。他的求學之路,他和衡州學子的生命交集與攜手抗爭,他和當時各級官宦的明爭暗斗,他在湘南流亡的艱苦歲月,他晚年隱居衡陽偏遠時的潛心著述,以及他與家人親朋的種種聯系等,讓我們深切地理解一個思想家為何身處逆境仍然關注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和人生的意義。用作品的話說:“王船山窮其一生,用一血一淚、一磚一瓦、一字一句壘起生命高度、哲學高度和思想高度。”
歷史小說創作講究“大事不虛,小事不拘”。作者遵從史料史實,讓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和重要事件均有據可查、有史可依,而其中的某些情節和諸多細節,則使用經得起推敲的文學想象和生動的文學表達,有些虛構的人物和故事十分出彩。例如小說塑造的“琴”“棋”“書”“畫”四位女性形象,通過她們不同的命運串聯起許多人物和歷史事件,為小說增色不少。
還原被塵封的歷史,書寫被埋沒的靈魂,從歷史的礦脈中挖掘精神的“原石”,用文脈之光燭照思想家的風骨,追求傳奇性、可讀性與史實性的融合,用文學的魅力托舉起思想的高度和船山人格的純度,這些都是小說《王船山》的突出特點。
(摘自《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