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孫全鵬中短篇小說集《幸福的花子》有感
◇韓功勛
孫全鵬中短篇小說集《幸福的花子》按照“故鄉人”“故鄉事”和“故鄉情”結構,分為三輯,這種精心的“分門別類”讓我覺得十分暖心。熟悉全鵬的讀者應該知道,單從“故鄉”二字就不難看出,《幸福的花子》的文學坐標依舊是“將軍寺村”。我個人鄉土情結也很重,全鵬向來樸實的語言,給我帶來很多感情上的共鳴。
開篇《你就這命》以第一人稱敘事,在整部書中顯得別具一格。開頭第一句“我不怎么聰明”,仿佛是作者自言自語。“我”說話晚,被別人看成傻子,在家也不受待見。“我”不僅是一個不幸的存在,還一度被認為“妨人”。 也難怪,母親和父親的接連離世,似乎印證了這個說法,讓“我”更不受待見——“這就是命”。出身貧苦的爺爺從“我”這個孫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把“我”帶到了自己身邊,送“我”到學校讀書,晚間在油燈下為“我”縫補破舊的衣服。生活雖然艱難但很踏實,原本是三代人間的隔輩親,轉變為只有兩代人的天倫之樂。
一包煙已經發了霉,爺爺卻舍不得扔,還一口氣吸五根過癮,這是天生的勤儉;“我”做壞事,爺爺狠狠地打我,說“我”不學好,這是明辨是非;當“我”年齡漸長,爺爺操心為“我”討媳婦,一再要“我”對人家好,這是用情專一;“我”當了先生,成了有本事的人,得幫襯村里人,這是骨子里的良善……凡此種種,無不透露出人間的美好,更是“我”看在眼里、記在心中的幸福。
《味道》寫的是出軌,是精神出軌。楊月被自己的丈夫明強長期漠視,在家里活得如同一團輕飄飄的空氣,也許這正是所謂的婚姻的七年之癢。楊月和明強之間并不是沒有愛情。當初楊月看電影回來的那個晚上,被幾個無賴攔著戲耍,是明強及時出現,將她救下。有了孩子之后,她發現自己的臉粗糙了,額頭上皺紋多了,眼皮子耷拉了,眼睛四周長了斑,厚嘴唇子也裂開了,再想到自己沒日沒夜的付出,這個女人感覺受了委屈。開車送貨的幫工石頭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憨厚,喜歡悶頭干活,渾身像有使不完的勁;他心細,在隨明強進貨回來,到家洗手時,會先把水撩到盆外,手不臟了才在盆里洗;他實誠,做生意很講誠信,不騙人……種種優秀的品質,石頭好像都具備。一股暖流在楊月的內心涌動,使她有了更多的言語和笑聲,感情上的空白一下子被填補了。這種暗生的情愫卻因鄰村一個寡婦的出現,戛然而止。石頭帶著那個寡婦在街上吃油條喝胡辣湯,還貼心地給寡婦的孩子買韭菜盒子,這讓楊月覺得心里堵得慌,急匆匆地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婚姻與愛情、忠誠與背叛、救贖與無望……經歷這些之后,楊月及時放下了這段感情,也避免了自己的家庭滑向深淵,她回歸瑣碎的日常生活。實際上,對于大多數家庭來說,生活的平平淡淡不正是人生意義之所在嗎?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在《幸福的花子》中,全鵬對當下農村生活的描寫尤為細致,活生生的底層人物更是充滿感情色彩。通過閱讀,我們看到了人性之美,也可以從文章中尋找到作者明顯的成長軌跡。雖然艱難,卻一心向上,這不正是人們追尋的幸福嗎?